2016年5月23日 星期一

壓力

    最近心情百感交雜,因為距離離開學校的日子只剩下兩個月。看著師弟師妹,我彷彿是一個遲暮的老人,過去越來越多,未來越來越少。內心就像倒了一杯廿四味,各種難受,孤獨,悔恨的感覺絞成一塊。我每一秒也在抵抗著這種感覺,但不知道下一秒會否像內地豆腐渣建築隨時抵受不了壓力崩塌。

     對未來的迷茫,對過去的悔恨,是現在自己要面對的問題。記得從前的我是順其自然的信奉者,這是因為那時候的自己沒有太多包袱要背負,而幾年後的我變成了個悲觀主義者,心理上不再游刃有餘,不變的只有不敢直視現實,總想著逃避。夢境裡我經常在逃離所在的地方,我穿過一條條骯髒幽暗的樓梯,在寂靜的行車大橋下休息,密不透風的高樓壓迫著我的呼吸。呼吸困難,就像不熟水性的人浸在水裡的窒息感。無奈的是,現實與夢境竟然驚人地相似,我孤獨地在城市裡生活,想逃離但沒法逃離。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重返剛來到大學的那一天,那時候我們都對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然而人越大,也隨之而失去了新鮮感,一切事物都感到習以為常。看著自己的外貌與內心漸漸變得蒼老,我只感到莫名的悲哀,因為作為一個人最多姿多采的青年期已經過去了,不再回來。七月我就要迎來廿二歲,這一個現實難受得令我不想接受。

     在某日黃昏,我的心情猶如穿著新買的鞋子踏在雨後的泥濘,內心瀕臨崩潰的我再次走上了宿舍的天台。獨自坐在天台上,我俯瞰旁邊女生宿舍的女同學晾曬衣服,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如螻蟻一樣。但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正在天台觀察著他們,自己像神一樣悄悄觀察著眾人。這時候,我突然發現背後的月亮也在默不出聲地看著我看著街道上的人。然後,我轉過頭向著半月祈禱,祈求一切順利。

2015年11月30日 星期一

畢業臨近

        畢臨近,各種壓力忽然接踵而至,而我就像一個在火災裡依沉睡的人,醒來的時發現周圍的人都逃生了,自被遺留在熊熊烈火裡剩下一點的空間。窒感,無助感,孤感彷彿榨乾了我的肺部,不能呼

         半夜跟朋友促詳談,話題從過往的溝女和玩樂變成今天的父和未。朋友的父親快將七十歲,所以他想早一點結婚組,讓父親安心離去。而我的父親也六十歲了,如無意外這幾年應會退吧。張開手掌問父給錢的年紀已悄悄地過去了,取而代之是我們要煩供養父母。但我未有這個心理準,人是長高了,鬍子是長出了,內心還像小孩一樣。不想長大。

          我們一同的想到要珍這最後的半年,畢後大家各散東西,不再在同一個城市。然後各自找到新的朋友圈子,甚找到合適的伴,大家可以一起嘻嘻哈哈的時間所剩無幾。即使將來還能見面,因工作、家的情也不會再像現在的相處方式。過去彷彿青春不會完結,原來回頭一看,青春只剩下不過半年。

        然而是誰都好,他都對未來都有個明的目,有個清晰的規。我卻無法想像到未來,想像不到自己每天工作的樣子,也不敢想像父變得花白的模。如對過去的自己就像有霧氣一樣,只有朦的畫面看不清的感覺。那對未來的自就像我站在屋子外靠著窗子看窗內,但只有一片空白的距感。

        所有人都沿著屬於自己的跑道前進,只有我還在止步不前。我希可以永遠停留在二十歲的時,人生中最有活力、自由的時。但青春總有結的一天,伴著窒感,無助感和孤感,不能呼吸。

2015年7月15日 星期三

2013.05.20 日記

一切都突如其來,彷彿把躲在洞穴裡無法接觸陽光的我拉扯出來。

 依舊是枯萎乏味的一天開始。這個月是我所屬的學院負責升國旗,因此於清晨六時我們學院每個人都被逼拖著疲乏的身軀走到運動場。不論是昨晚醉酒的人,通頂打機的人,口中唸唸有詞地咒罵著學校怎麼不快點升旗。不久,木無表情的升旗隊踏著如機械人整齊的步伐到旗杆前,隨著節奏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響起,五星紅旗「咿咿呀呀」無力地緩緩升起。台下的同學有的低頭閉目養神,有的悄悄玩著手機。在這一切的背後,大家目的只不過是為了保持平時成績而已。

   升旗禮完結後時間尚早,我在飯堂點了份炒麵,炒粉和麵包。談味道已經是沒有意義,因為時間這種東西連你的味覺也可以麻木。吸吮著一元廉價豆漿的飲管,眺望著飯堂玻璃幕牆外的藍天白雲,看到的只有比中學時更單調的黑白灰。生活就像這杯豆漿如此無味。

   直至體育理論課後我回到宿舍補眠,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的一瞬間,世界彷彿才短暫重拾了色彩,如齒輪慢慢地重新轉動起來。那是一把熟悉的聲音,已經退學了的朋友,告訴我他已經回到宿舍。

  打開門的一瞬間,我發覺他的轉變很大。我指的不是外表的變化,而是內裡散發出來的轉變。只是相隔短短兩個多月,他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充滿朝氣,笑容亦比過去一年燦爛多了,之前的頹廢就像是另一世界的人。可以想像充實的生活讓人滋潤得滿足快樂,枯燥的生活可以把人折磨得了無生氣,就如我。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忽然真正了解這句話,當然我不是指在學校沒有朋友。大家相處了半年,可能我單方面真心當他是朋友。到他退學後我才明白,一個背景與自己相似,了解自己想法和處境的人寥寥無幾。這樣的存在至少令我覺得自己不是在孤軍作戰,遇上困境時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可惜他已經退學了,現在學校裡相信沒有人能夠明白我吧。究竟我把他當成朋友、水泡,還是一個安心的存在,我想自己也不明白。

   由於當時他匆忙的離去,很多私人物品還未執拾。今趟回來是為了把遺留下來的物品帶回香港,順便探望昔日我們這些鄰居。可惜我接下來還有體育課,寒暄了幾句後我匆匆地去上課。下課後我立即汗流浹背地走回宿舍敲響他的房門,這時候他已準備回去。我笑說送他上車。他的表情就像不想麻煩到我,我說反正在學校也無所事事,他笑了笑揮手示意一同離開。

   走出學校的路上不算長,但已足夠說很多。「這次DSE你有沒有信心考得好?」我捧著他一大疊書本打開話題。

  「唉,英文那部份很困難,我覺得未必可以合格啊。」他立即很激動地叫道。

   「這裡你又退學了,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讀IVE?」我問。

   IVE沒有我想讀的科目,我應該會報一些高級文憑之類。」頓了頓又說︰「在這裡讀了半年,都叫做體會過大學生活。」然後步下宿舍的梯級。我注視他的表情,嘴角帶笑。他似乎沒有一絲留戀,反而對未來還抱有憧憬。

   他環顧了校園又忽然感嘆,「在這裡讀書時只覺得學校生活很無聊,校園設施又殘破。但現在看起來環境寧靜舒適,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壞。」

   「你事過境遷才可以這樣去想,但我每天還活在地獄裡行屍走肉。某程度上寧靜與苦悶就是雞與鴨的分別。」我苦笑。

   「既然在大陸生活這麼苦悶,那就多一些返港啊。你多久返港一次?」

   「一個月大概一次。」我說。

   「那就一個月兩次吧。」

   「一來沒有這樣的時間金錢精力,二來你不覺得有時候長時間沒與朋友和親人見面,見面時反而才會更加親近嗎?」我反問他,他點頭認同了我的想法。

   走到校門外,我說︰「可能你退學的決定才是正確,我是錯的。」他或者帶點同情和幸災樂禍的笑意說︰「又不要這樣說,我們大概都能順利吧。」

   最後我目送他坐著的的士離開,在路的盡頭消失。事物再次停止運行,四周彩色的風景重新變成黑白。而我清楚地明白,這次相聚之後大家在彼此生命中短暫時間裡擔當的角色宣告結束,此後只會漸行漸遠。他告別學校重新出發,而我則待在這裡繼續腐朽。

   然而,有一點色彩可能還殘留在我的心裡,他就像乾裂的大地上及時而來的雨點。所以我回到宿舍,罕有地執拾好床單和被單拿去洗衣機清洗,從雪櫃裡拿出蘋果和飲料。走出陽台挨在欄杆,感受太陽的溫暖,微風的吹拂,眺望遠方的白雲,直至那一點色彩褪色為止,再墜進那深不見底的洞穴裡的灰暗。

2015年7月6日 星期一

告一段落

    學期末社團活動也告一段落,幹事部長們都紛紛組織了最後的內部活動,所以整個五月的週末我也過得很充實。想起去年九月表姐忽然跟我說「不想大學生活繼續過得如此單調」為由慫恿我陪同她一同面試。然後我抱著一試無妨的心態,竟然以大三的身份意外地加入了步協和澳分。當時的我,大概沒想過就是這一試無妨會對之後的朋友圈子產生驚天動地的轉變。

     在一年前,我的圈子都是圍繞著宿舍的朋友。但是兩年過去,有些人有沒有把我當作是交心好友。我不清楚,我也沒有去問,或者曾幾何時是吧,反正是過去的事了。疏遠了一個圈子,反而獲得更充實的生活,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想不到那轉念間,會令我認識到一同拍照的朋友,跑步的朋友,談心的朋友。並不是說以前的朋友不好,但是成哥忙著司法考試、阿智忙著與女友談天說愛、呂橋和家旭回遷到廣州,曾經親密的朋友都不在身旁了。想起來這一年裡,我除了有時候會去成哥的宿舍吹水,另外那幾個朋友也甚少聯絡。但是擴闊圈子不代表拋棄舊朋友,畢竟人是向前走,在彼此生活不再有接觸的時候,大家也朝著新的生活前進。只是陪伴在旁的朋友不再是那幾個人。

    在步協和澳分遇到的人,我想他們都明白到當社團結束之際,正是大家分道揚鑣各行各路的時候。 所以每個人都在這個月拚命留下青春美好的回憶,拚命在彼此的人生路上留下足跡。而當中有幾多個人可以把關係繼續到將來,答案是可想而知。即使是短暫的一年,我想他們對這段時間珍而重之地藏在記憶深處。畢竟往後數十年,我們沒有什麼機會再以這種共同體的方式與人相處。而我也對自己產生了疑問,為什麼我不在大一的時候參加社團?如果我早一點接觸社團,大學的頭兩年時間也許不會過得如此枯燥。可惜沒如果,如果剛進校時參加社團,大概會與今年認識的大一朋友擦身而過吧。

     如果北極熊與企鵝某天在動物園成為好朋友,幾年後彼此回到北極和南極。在勞碌的生活裡,各自在地球的一端、最遙遠的距離想起那隻野蠻的熊、那隻笨拙的企鵝,然後微笑著拿起手機按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我想所謂的朋友就是這麼的一回事,好比連日的滂沱大雨後悄悄地出現在烏雲下的彩虹,有過燦爛影蹤。

2015年5月30日 星期六

距離

    青春期的我們,處於童年的稚氣與成人的老練之間的灰色地帶,為人處事還在摸索的尷尬期。因此分不清界線會受傷,被碰觸到底線會憤怒,拿捏不好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儘管如此,在失敗的中學以後,我仍然朦著雙眼苦苦摸索與人拉近距離的方法,但其實天真得可笑。

    在這幾年裡,總有些人自己很重視跟他們的關係,但到了今天那些人仍然當你什麼都不是。就如同班那幾個港澳女生,自從第一年起我已經在跟她們混熟,但三年過去我還是擠不進她們那個小團體。本來我們班就只得我們四人是港澳生,但她們三人自成一圈就像一個小國不建邦交,有限度的來往。有時候我敲響城門,她們才漏出一點門縫探頭出來,然後瞧了我一眼又關上門回到她們的王國裡。在大學的旅程裡,所有人都有伴同行,只有我彷彿被排斥遺留下來,孤身隻影。她們說過如果我是女生就好,我覺得這句話有兩層含意,一是四人宿舍加上我的話就可以住滿人,那樣就不需要跟外人同住;二是假如我是女生,大家就可以組成小圈子就不用拋下我。明知道她們就是這樣自閉還在努力混熟的我就像個傻子,到了今天我終於心淡。

    昨天是師兄們拍畢業照的大日子,拍畢業照不止是留個紀念,也是反映人際關係的鏡子。我有兩個相熟的師兄,他們就如兩個極端的個體。有一個師兄拍完班照,家庭照後不夠幾十分鐘就回宿舍打機,另一個師兄則要窮於應付他香港的朋友、廣州的朋友、學校的朋友等。到我們約他一起合照,半個小時後他才汗流浹背,喘著氣地現身。換角度看,他的朋友不惜從廣州和香港舟車勞頓來找他拍照,可見師兄的人緣之好。明年今日就輪到我拍畢業照,我已經有預感是什麼情況。畢竟自己身邊是否盡是酒肉朋友,朋友是用什麼態度待我,我也是心知肚明。

    踏入二字頭這個年齡層認識朋友不再像兒時單純,我也放棄執著於與朋友的關係,反正朋友就如落花流水總有一天會成為過客吧。終於脫下一直遮掩視線的眼罩,不再摸索與人的距離。這幾年來兜兜轉轉走錯不少歪路,最後還是繞了一個圈回到原點,回到小時候那個灑脫的我。

2015年4月12日 星期日

最佳損友

    這幾天都下著滂沱大雨,心情難免受天氣影響帶點頹廢,唯有無聊寫一下近況。踏入四月,大三的時光還剩下不夠三個月,無可否認大學生活進入了倒數階段,與時間的競賽越戰激烈。畢竟大四的師兄即將於六月畢業,大二的師弟九月快要轉往廣州校區,同級的朋友也有些提早畢業,大家能夠相處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自從上學期在酒吧因自己的原則問題跟朋友爭執後,到了今天我還未跟他們和好如初。原來友情脆弱如玻璃,一旦產生了裂痕,沒可能再修補。突然失去了幾個朋友,剛開始我的心情的猶如街邊的廿四味一樣苦澀,甚至有一兩個晚上因而失眠,但過了一段時間彷彿喝完涼茶後舌底回甘。依稀記得中學時的我沒有把朋友放得這麼重要,畢業後保持聯絡的朋友屈指可數。其實一生人有幾多個朋友真的可以友誼長存?決裂、生疏,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現在不過提早了成為陌路人,沒必要那麼介懷。

    另外做了一年多的鄰居師弟,最近也搬出宿舍跟女朋友同居。可以一邊抽著煙,一邊抬頭看著藍天白雲,一邊聊聊人生的朋友又少了一個。不過也好的,抽少根煙對身體有益。如果煙癮太大,畢業後回到香港一包煙都要一百塊,到時候以區區八九千元薪金可以買幾多包?必須要告誡自己,適量煙酒,不可過量。我還想將來年老還有氣有力走上各個山頂欣賞壯麗的景色呢。

    窗外雨點繼續滴答滴答地落下,我想我這二十年來一直被圈子排斥,朋友寥寥可數,今後也許繼續是這樣,認識到新朋友,幾年後因各種原因分開;沒辦法融入不同的圈子;男女關係過往也因種種問題不能維持。或許悲歡離合這些事習慣就好,我只能夠這樣對自己說。

2015年3月9日 星期一

認錯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樣,就像女生每個月有幾天是生理期,我每個月也必定連續有幾天是情緒低落期。而今個月比以往長了一點,已經有一個星期。可能是寒假以後產生的失落感,也可能是最近對未來的迷茫,對過去的悔恨。

    前幾天是元宵節,也是中國情人節,當日我如平時在課後走到校外進食晚餐。甫進餐廳,我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多出的空位,除了坐滿了學生外,當中大部份都是一對對甜蜜的情侶。但是踏進餐廳又馬上離開是個柒到核爆的行為,也沒理由因為情人節這個理由有違自己的行動原則。我唯有裝出木無表情的石膏面隨便坐到空位上,但內心就像被離開蟻群被孤立出來的螞蟻,徬徨孤獨,很想回家,很想回到那安靜而令我安心的宿舍。在粉紅色的溫馨背景下,我默默地吃完這頓飯。

    幾天後的清晨,天沒亮我在煮公仔麵。在無聊等待的時候我只會做兩件事,腦袋放空, 和胡思亂想。看到煲上的水開始沸騰,然後化成泡泡不斷上升,像一個小瀑布傾瀉出來,我忽然想起分手快將半年的前女朋友。因為在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連簡單的公仔麵都不懂得煮。「我以前真係水仲未滾之前就放公仔麵,然後比阿媽鬧。」就是這樣的一個女生。但這樣的女生有一天跟我說,暑假時家裡的晚飯都是她做的,當時的我不以為然。不論什麼時間,我都是非常遲鈍。講錯了,是非常自我中心。過了大半年,後知後覺的我才想到這句話的意義,一個活了廿年都不懂得煮公仔麵的女生,為什麼忽然會煮飯?絕對不會是簡單的家庭原因。但對不起呢,我是個活在自己世界的人,有好多事情不直接跟我說清楚我是不明白。我現在才發現太遲了。

    在今年的情人節的前兩天,她在電話裡跟我說︰「打埋今次電話之後,我諗我到結婚先會再打比你。」那時我有種解脫的感覺,因為這段關係已經正式結束。將來發生什麼事,有什麼煩惱,也不會再找我了。我也會滿足她的要求,不會再WECHAT她,不會再在她生命裡出現。但如果有一天她竟然有事尋求我,我會馬上幫助她。

     對傷害到她的感情,我感到於心有愧。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最開始的時候沒去玩閃避球,我想將來也不會主動與女孩有進一步接觸。畢竟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半途而廢的人,畫畫、讀書、寫作,包括朋友、戀人,無論當初如何真誠地想保持關係,最後也是徒勞無功。把時間和情感放在我這樣的人上,只會白費心機。就讓我躺在井底裡的泥濘,仰望著天上的鶯鶯燕燕。